风潮

天空沦陷,冷星,落一场暗雨。

【Clayhoun】Ice cream

*又是个高中au因为高二狗没有创意


*第一次产简中clayhoun手抖抱歉(。


*tw: suicide attempt


Henry Clay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他妈的要死了。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像零星的灰尘被轰隆作响的真空吸尘器全盘卷入般,被一点点地碾压轧碎并吸进一个不断旋转的黑洞,而他自己毫无抗衡之力。他吃痛地吸入一口气,立即就好像有一个军乐团在他的太阳穴下敲锣打鼓,小号刺耳的音符就这样要把他的眼球吹出眼眶。他揉搓着冰凉的鼻尖,下狠心咬着腮帮子企图转移疼痛的根据地,更深地蜷缩进毯子底下。


早知道他就不该把论文拖到死线前最后一小时,并且在凌晨两点睡眼惺忪理智尽失的状况下做出英勇的决定:踩着袜子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取出一排Red Bull,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让三罐牛磺酸浓度极高的失眠法宝下了肚。


至少他在2:59 am交上了论文。一整篇对于时事里嫌疑犯Aaron Burr行为的合法性分析,轻飘飘地越过了2500的字数限制。Jefferson教授会为他骄傲,该死的,他甚至引用了宪法修正案。没人记得宪法修正案。


Jefferson教授的法学课在第三节;他同样教高三的拉丁语与高一的历史,还有预科班的综合技术,学生们都与他混得很熟。Henry Clay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学校,坐回他常坐的那个位置,就在Monroe助教的旁边,抢着回答教授的提问。但Mrs. Clay-Watkins只消一个眼神就让他垂头丧气地坐回了床上,视野里一片烟花似的小星星。


手心处传来的一阵振动差点让他跳了起来。Clay推推毯子,试图重新让视线聚焦。哦,他都忘了自己还像命根子似的握着手机。事到如今,这已经发展成了一种习惯。身为辩论社、模联社的主席,学生会外联部长,以及Whig兄弟会的主席(还不如就叫Fuck Jackson Club来的明白直接,Daniel Webster如是说),他收到的深夜电话和讯息恐怕见不得比总统少。尽管其中半数纯粹是Quincy Adams在找茬,直到他删了对方的好友,顺便解除了自从上次学生会选举就一直阴云笼罩在他头上的社交危机。


屏幕上闪动的一串号码有些熟悉,但Clay此刻的大脑没有精力在回忆中对其进行全面搜索;既然没存联系人名称,说明应该不是熟人,也就没必要一接通就直呼其名。“您好,这里是Henry Clay。请问——”


他大可以糊弄过去。说不定是他的仰慕者其中一个,那些八卦的女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他的新号码。


“Clay,”喑哑的声音使他拿手机的手顿时僵在耳旁,“能不能拜托你——”


“John?”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没错。听着,我知道我不该这个时候打给你,我是说,现在应该是下课了,你要是知道是我估计会直接挂电话的,但我真的需要——”


“你知道我会帮你的。”Clay诚恳地说。Calhoun语气中的紧张让他心软;他无法对曾经的朋友说不。“怎么了?”


老天,他甚至想收回几周前说的那些蓟刺般伤人的话。他的冲动是年级里都出了名的,Marshall和Randolph至今还到处宣称他给他们留下了PTSD,但所有人都清楚Clay是个和平主义者,从不树敌。好吧,除了Jackson,但那是因为那家伙一直在方方面面挑衅他,导致每次他怒气未消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怨恨。


“那个,我今天请假在家,我们选了同样的课,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带下作业?拜托了,你知道我不想让其他不知情的人到我家来……你要是不想麻烦也可以的。就当我没打给过你。”Calhoun的音量越来越小,最后比耳语大不了多少。


Clay可以想像对方屏息凝神,等待自己回复的表情,不合时宜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别误会,老兄,如果我能,我当然会帮你的。”他像是在进行面对面对话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后立即意识到了这么做有多蠢,不禁笑得更大声了。“问题在于——我也请假了。头疼。”


“哦。好吧。”对方愣了愣,“那我挂了。抱歉打扰。”


“等等,你还好吗?怎么了?”


“私人原因。不好说。”Calhoun含糊其辞。然后,像是迫不得已地,“你头疼好些了吗?”


Clay点点头,突然想起对方看不见,又匆匆补上一句“嗯”。“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


“与你无关。”随后只剩忙线的嘟嘟声。


不,你不好。Clay在心中否认道。他们一起打辩论的时候曾同住一个房间三天,又做了一学年的朋友,足够他成为Calhoun允许走进自己生活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他思忖片刻,做出了今天从凌晨起的第二个英勇决定。


“妈,我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


一番折腾后,Clay哆哆嗦嗦地站在了Calhoun家门口,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直线走过来本该只用五分钟,如果他没有冷得跳脚、不得不返程去取帽子围巾和手套的话。新鲜空气,他自嘲地想着,又往手心呵了呵气,拽拽绒线帽。


说是Calhoun的家,只有Clay一人知道,其实是他母亲那边亲戚的房子。Calhoun羞于让他们那所私立学校里的富家子弟知道自己家庭的变故;父亲的病每况愈下,租赁的公寓很快到期,让他只好无限期地寄人篱下,依赖表亲的接济继续学业。Clay向Calhoun发誓过不会将他家的情况告诉任何人,但他告诉了自己的继父,想说服另一个男孩接受自己的帮助。事情的结果是他再也无法和Calhoun一起放学走路回家,在科学实验室合作完成课堂任务,星期天的时候溜出去找街角的冰淇凌车大吃特吃。他甚至从Webster那儿听说,Calhoun向Seager宣称他是个“骗子,告密的小人”。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门“砰”地一下弹开,Clay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几步。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五岁的女孩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套着一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羊绒衫,棕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确模模糊糊地有印象Calhoun提到过自己有个表妹——叫什么来着?Florence?——很烦人那种。那是在他不得不住进她家之前。


“您找谁?”她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挺直了五尺五寸的身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Clay。


Clay回应了一个他自认为魅力四射的笑容。


“我是John的同学,来给他送作业的。”他挥了挥手中的文件夹;他还塞了几份没做过的SAT真题掩人耳目。Calhoun毫不费力就可以做到满分,对此他多少有些嫉妒。


女孩出乎意料地没有被不速之客的千瓦微笑折服,相反皱起眉头。“John从不邀请别人来家里。你在撒谎。”


Clay一时语塞。“不然你问问他?”他在心里踹了自己一脚——Calhoun绝对会让表妹把自己关在门外的。这一趟就算白来了;而且,Calhoun还会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跟踪狂混蛋。


他咬了咬舌头,懊悔万分。


女孩的眼神短暂地向二楼游移。“他锁门了。”她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风度稍稍败了下去,即使只有一瞬。“你把他的作业留在玄关上吧,等他……病好了下来取。”


“不!”Clay上了几级台阶,室内空调温暖的气流直扑到他脸上。“那个,求你了,Florence,我是John的男朋友,所以我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他本来不想麻烦我的,但我真的很担心他,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好吧——那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仅仅是口头失误。他希望Calhoun有向家里公开自己的性取向,不然的话,他可能真的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Clay一脸迫切地看着对方,就差憋出几滴眼泪了。


“……是Floride。”她狐疑地盯了他好一会儿后——眼神竟然是可遗传的吗——慢悠悠地说。“你可真粘人。我要是John,早就把你甩了。”


说着,她让开了一条道,示意Clay进屋。他投去感激的一瞥,Floride冷冰冰地提醒他穿双鞋套。


“二楼,左手边第三间。”她嘱咐道,“别说我放你进来的。”


***


Clay抬起手,犹豫着敲了敲门板。


“John?是我。我把作业送过来了。”他该想个好点的借口,或者真的去学校一趟,但他可不想四肢绵软、头晕眼花地走在几千人的校园里。管他呢。


“John?”他敲的更大声了些。


“走开。”一声闷闷的回应。


“作业。”Clay强调道,“而且……我带了冰淇淋。”


这倒是真的;他瞒着Elizabeth在包里偷偷塞了两盒圣代。以为冰淇淋是夏季限定的人简直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一阵响动;随后,Calhoun盯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和两个大黑眼圈出现在门口。“你不是还生着病吗,Clay?我说过不用麻烦的。”


对方膈应的称呼让他略微有些不舒服。“好些了。”他耐着性子解释,“我可以进去吗?”


Calhoun眼神凌厉。“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看朋克少年的房间,”他脱口而出,“眼影重得我都快认不出来啦。一天不见,你怎么离出道就差一件皮夹克了?”


他不顾警告,径直挤了进去,咕哝着几句关于电吉他和摩丝的笑话。


“该死的,Clay,你——”


哦,我的天啊。


转椅显然是被踢到了房间的一角,桌上四处散落着废纸和文具;一杯水被打翻在地,深色的痕迹从地板的纹路上凸显出来,碎了一半的玻璃杯倒在附近。一台熟悉的老式Mac被弃置在凌乱的床铺上方,屏幕亮得刺眼,打开的网页上赫然是巨大的标题。


|“学生会副主席或因人身攻击被处分”


——John Clayton


Clay想说:“Jackson只是在把分手的气撒到你身上。Washington校长根本不会理会他的抱怨。”


但他实际上说出口的,却是:“靠,我要杀了Jackson。”


Calhoun出现在他背后,夺过自己的电脑。“这是我的隐私,你无权查看。”他示意了一下如同暴风过境的房间:“你也不该看到这个。快滚。”


“那都是瞎宣传,没必要担心。”


“你什么都不知道。”Calhoun双目炯炯地盯着他,重复道,“走开,你这小人。”


他们一时间僵持不下。Clay昏昏沉沉的头脑飞速转动着;他用手贴了贴额头,大概是发烧了。管他呢。“我知道Jackson是个傻子,Clayton添油加醋,这就够了。你不用为了这事睡不着。”


他拉过转椅,像以前一样自作主张地落了座。Calhoun叹了口气,坐到对面的床上,垂下眼睛。


“我可以帮助你的,你知道。”Clay柔声劝道。


“……没收我的信托基金。”


“什么?”


“我叔叔看到了,好吧?”Calhoun不耐烦地说,声音微微颤抖,“他现在威胁着不让我上学了。就这样。”


Clay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药瓶。两个,绿色的包装,在角落里东倒西歪。


“哦,该死。”他低声惊呼,迅速冲过去捡起来。一个装了小半满,另一个则没有开封。


“啊,我去过医院了。”Calhoun在他背后补充道,语气是装出的轻松,“那并不明智,我知道,我后悔了。但我没法找更多工作了,又不想去州立高中和那群——”他猛地抽了口气,“我一旦有了想法,就必须付诸实施。我甚至说不动自己,看吧。”一阵讥讽的苦笑。


Clay转过身来。他的胸口发闷,呼吸有些困难,双手冰凉。


“该死的,”他重复道,“你应该告诉我。”


“我还以为‘我们永远分开了’(we separate forever)了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Clay把药瓶重重地摔在桌上。“我的天啊——你差点——而我——”


“没那么严重。”Calhoun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把作业给我,然后离开这里。我想好了,过两天就去办退学手续,然后回南卡罗莱纳我爸留下的农场那儿去帮他还债。”


“不行,绝对不行!”Clay几乎是朝他尖叫起来,“你要继续上学,你要去耶鲁,你要和我一起去毁掉Jackson那个混蛋的声誉,让他在学校里再也抬不起头!”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Clay?”Calhoun再次看向他时,眼神清澈如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讨厌我,恨不得我立马消失。”


“那不是真的!”Clay抬起手背狠狠地抹了抹眼睛,“我——我自始至终只想要帮你,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的余生被这些家伙牵着鼻子走,我后爸是个人权律师,这——这根本就是虐待——”


“事实上并不是,”Calhoun打断他,“他们申请成了我的法定监护人,只有抚养我的责任,没有花重金让我上私立高校的义务。我是自愿退学的。”


Clay垂下了头。“这不公平。”他低声道,“可你不该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奖学金,学生贷,总会有办法。”


他没有说的是:我可以说服父母借钱给你。Calhoun放不下面子接受别人的财物帮助,除非迫不得已,正如眼下的情况一样。这点他深有体会。


Calhoun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难以解读。


“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继续学业呢?”他轻声说,“我在学校里处处树敌。连你也恨我。Floride明年就升高中了,到时候人人都会对我指指点点,说:‘看,是那个婊子她哥。’”


Clay喉咙一哽。“我不恨你,”他呆呆地回应道。“我恨你自我折磨,我恨你容易绝望,我恨你不愿让我帮你。但我不恨你。”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John,”他悄声说道,声音细如游丝,像是在恳求。


“出去。是我说多了。”


“我想念放学和你一起走回家。”Clay脱口而出。“想念和你的电影之夜和爆米花。想念和你一起准备辩论稿。想念和你连麦学习,虽然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骂英国人和Jackson那伙人。想念一起打AC,你玩得太好啦,我根本跟不上你的进度——”他看到John的嘴角上扬了。“John。我想念和你做朋友的每一天。”


我……想念你。


对方半晌没有回复。Clay抬起头,发现曾经朋友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双手紧紧压在脸上。


“哦,John。”他叹了口气,从转椅上跳下来,将Calhoun环进一个有些尴尬的拥抱中,下巴贴着他冷汗浸湿的黑发。“会有办法的,我保证。”


“我也想你。”


Clay正笨拙地轻拍着Calhoun背后的手倏然停下了。“真的吗?”他傻傻地问。


Calhoun从拥抱中抽身,认真地端详着他,眼眶发红:“真的。”


Clay只觉得心脏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攥住了,左眼眶疯狂地疼了起来,似乎是在催促他做些什么。他被这股力量驱动着向前,双手不自觉地游移上John的脸庞,拇指摩挲着他苍白的皮肤。


然后,他吻了他。


开始仅仅是最不值一提、最微不足道的触碰,给双方留下了宽裕的反悔空间。Clay吻过他的头发、额角、鼻翼和脸颊,最后又回到干干的、毫无血色的双唇。他极不情愿地后退一步,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哦,他搞砸了。Clay的内心警笛鸣响,他本可以与一个朋友重修旧好,而他太贪心了。在他所有调解的纠纷中,单单是关乎自己的这件,他越界了。


但Calhoun没有给他更多时间三思;他将Clay拉向自己,然后回吻了他。


这次的亲吻漫长而热烈,他们互不相让,缓缓推进的同时又像是在各自争取霸权。他们并不熟练;Calhoun那出了名的冷淡让人避而远之,而Clay唯一的经验仅仅是亲吻Lucretia而已。鼻尖和牙齿撞在一起,不知是哪一个咯咯笑出了声,却丝毫没有阻止他们的进程。Clay将手指插进对方比看起来柔顺得多的黑发,将他拉得更近。


更近。


“所以你答应和我出去(go out with me)了?”他们终于分开时,Clay笑着问,一只手渐渐从Calhoun的发间滑到后颈。另一个男孩吞咽了一下,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Clay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地拉开了书包拉链。


“那,初次约会,我们吃冰淇淋怎么样?”


【END】


*梗来自现实生活hhhh(?)奉劝各位los远离功能饮料,三瓶红牛诚不我欺,头 快 裂 了 真 的


*历史时间线混乱hhh


*是真的不会写吻戏因为没有经验嘛(。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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